《相亲事故[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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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这章老林崩了希望是我的错觉】
Chapter 21
我们结婚吧，这个五个字大致可以用一个挺流行的词来形容，简单粗暴。
林敬言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直愣愣地起身，一步，两步，唰——转弯径直进了卫生间。“哗”地一捧水拍到脸上后，他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轻呼出一口气。
“你……确定吗？”
三分犹疑，七分不可置信。林敬言拉了拉被打湿的前襟，眼神闪过一瞬的决绝。事实上，他已不在意这个问句的答案。既然羊已经跳进了狼口，就万万没有别的活路可走了。哪怕也许只是一场满载欺骗的婚姻，哪怕结局可能万劫不复，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糟了。
他本来是准备干什么来着？对了，是坦白啊。可是——幸好没有坦白。幸好，幸好！林敬言低笑一声，笑他自己恐怕都不认识眼前这自私的家伙了。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学会尊重，就应该把自由与选择留给他——说这种话的人，真的真的爱过吗？林敬言接了一捧水，模糊了镜中的自己。或者他真的太自私了，自私到单方面就想决定两个人的未来；或许他真的太懦弱了，懦弱到作茧自缚开不了口；或许思念太磨人，让他丢失了最初的洒脱，只留下不知好坏的执着。
林敬言揉了揉眼睛，没戴眼镜晃出卫生间，侧靠在沙发上，带着笑意又问了一遍：
“你确定吗？”
方锐垂着眼想，难道世界上那么多要结婚的想结婚的已结婚的人，都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吗？他想了两个月，想到后来才发现，根本没什么好想的。他不得不承认，叶修有时候说的，还真算是至理名言。
跟着心走，心都已经走了，你再怎么想，不都是白搭吗？既然他的心已经走到林敬言身边去了，那么管那是友情是亲情还是爱情，方锐也需要到林敬言身边去才行。
这是一场豪赌，指不定就要输得倾家荡产光屁股，但这不还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是通向最最美好未来的吗？就算方锐目前并不知道那个最最美好的未来长什么样，但至少不是把心丢了的那样。
至少，他要走到林敬言身边，把自己的心顺回来再说。
而那些情情爱爱你你我我的千古大难题，还没有林敬言做餐饭实际呢。方锐难耐地咽了咽口水，忽然就笑了起来。他心里盘算着，扯几句之后该是饭点了吧——
“啧啧啧，老林啊，你也太不浪漫了！”方锐摇摇头，故作无奈地说，“尽管我说得很随便，但好歹也算‘求婚’吧？你就这么答复我呀？”
“你还知道你那说得叫‘很随便’啊？”林敬言斜睨了方锐一眼，略带嫌弃地说，“就算没有红酒玫瑰，至少也要单膝下跪吧？”
“咳，你看我这风尘仆仆的，”方锐眼珠子转了转，特意踹了那行李箱一脚，“这不第一次嘛，没什么经验，林大大你体谅一下？”
林敬言啼笑皆非地看了眼可怜的行李箱，耸肩道：“你该不会是在家被爸妈逼着去见姑娘见烦了，看到我这个大龄青年就起了这个心吧？”
方锐听着这事不关己的无辜口气，心里明明已经恶狠狠地骂上了——不知是哪个老王八蛋最先扯到结婚的——表面上却是正襟危坐，道：“这叫什么话！我明明是看到你的那瞬间，正好被丘比特戳中了心脏！”
“唔……”林敬言听了这话，煞有介事地歪了歪脑袋，好似认真斟酌了一番，最后点点头半真半假地念道，“尽管这爱情来得太突然，我也还是受宠若惊地接受了吧。”
你这叫……受宠若惊？方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暗自磨了磨牙，谁他妈受宠若惊的时候会跟这家伙一样不情不愿啊？再说了，他林敬言有什么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这种青青嫩嫩的一颗好草自个儿蹦跶到一头老牛面前，还要被老牛嫌弃的憋屈——方锐握了握拳，他要吃鸭血粉丝，吃上三天三夜，最好能趁机把林敬言累死！说吃就吃！
“咳，那什么，”方锐往沙发上一靠，摸着下巴说，“我们这也算是，确定了结婚目标的未婚男男了吧？”
这定位还真是……明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无法反驳。林敬言看着葫芦里又不知要卖什么药的方锐，满腹对未来的忧虑，迟疑地点了点头。
“去，给小爷做饭去，”方锐一脚蹬上茶几，把“蹬鼻子上脸”演绎得入木三分，“想吃什么不用我再吩咐了吧？这可关系到我们婚后的生活质量啊，要认真对待！”
林敬言……突然觉得自己想了那么多，实在有点蠢。他下意识想扶眼镜，在发现自己压根没戴后，转而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是打算一宠到底了，不过看到这小家伙没心没肺的样子——林敬言清清嗓子，笑得格外温柔：
“你说的倒是提醒我了，既然要结婚了，那么有些事也要先商量好才行。我做饭，可以，不过你要负责洗碗。家里的东西，用完之后要放回原处，不要随手乱扔。最好每星期抽出一个时间，做一个简单的扫除工作。至于洗衣服……”
听着听着，一直被林敬言默默宠上天的方锐，心塞了，委屈了，伐开心了。靠，林敬言肯定不爱他，林敬言肯定只是想找个人结婚稳住家里而他方锐最合适，林敬言肯定很爱那个不知名的某某某，林敬言肯定不会对那个不知名的某某某要求这要求那……
“老林，你变了。”
“老林，你肯定不爱我了。”
“老林，这日子没发过了。”
“老林，我……”
“鸭血粉丝，还要吃吗？”
“……林敬言！在你眼中我就是一碗鸭血粉丝可以打发的吗？！你这个自大狂讨厌鬼，我这么伐开心，你竟然不给我买包包！你说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这还没结婚呢你就如此这般，结了婚我们还能幸福吗？！”
而与这番血淋淋指责同时进行的，是被指责对象林敬言同志悠悠然踱步到冰箱前。他面容诚恳表情真挚地听完这不带喘气的痛诉，慢条斯理地拿出粉丝，状若不经意般，晃了晃。
“……我要两倍的鸭血，多放辣椒和香菜。”
待到酒足饭饱后，林敬言收拾桌子的手突然顿了顿。结婚毕竟不是儿戏，感情方面的事儿，他们倒是可以开开玩笑，糊弄过去。但那些具体事宜，尽管是个骗局，也要藏藏马脚对对台词吧？
双方家长，宾客，婚礼布置，前期准备……林敬言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自己想当然地要结婚也还真是……挺不负责的啊。不过，总没有决定结婚却被一些琐事吓退了的道理。他定了定神，开口道：“方锐，关于婚礼的事，我们要谈谈。”
此时此刻，因吃撑了正围着餐桌绕圈的方锐显然没能接收到林敬言正儿八经的焦虑心情。他脚步都没停一下，自然而然地接话道：“你这么一说，酒席什么的也是应该订下来了。”
“……酒席？”林敬言眼皮跳了一下，方锐这种理所应当的态度让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怎么事情就直接跳到最后那个步骤去了？
方锐揉了揉鼓鼓的肚子，继续侃侃而谈：“这玩意儿，提前订的选择余地比较大。参考目前婚纱照的情况，快的影楼需要一个星期左右取件，慢的则要一个月，我们把时间放宽点，那么酒宴最早也要排在11月了。”
林敬言嘴角抽了抽，虽然谈这些不是他的本意，不过既然方锐这么积极，他肯定是万分配合的。11月……他笑了笑，说：“那就定在11月20日吧。”
“你喜欢这天？我是没什么问题啦，那就这天吧。至于婚礼请帖啊，如果不想买市面上现成的设计，兴欣有家经常合作的印场质量还不错，可以考虑……”方锐越说越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和请帖有关，那就只有……日期了，“二十……那不是我生日吗？！”
“是啊，”林敬言笑得意味深长，酒席啊婚纱照啊请帖啊，他突然想和方锐深入讨论一下这两个月他都在家想些什么了，不过这事暂时还不急，“我挺喜欢这天的，不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方锐皱了皱眉，心情有些微妙。毕竟林敬言不喜欢他，这种说不清的选择总让人有些，说不清啊。说不定，林敬言选这天是故意让别人觉得自己和他很恩爱的？啧，方锐抖了抖，这恩爱得他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也很喜欢那天。”
“嗯……”林敬言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更深了，“想说的都说完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方锐倒是认真地想了几秒，“对了，还有婚庆公司，你有想法了吗？我倒是可以问问之前的一些客户，应该可以得到不错的建议。再就是礼服啊，约个时间一起去挑一下？”
“这个先放一放，”林敬言走到方锐面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有件事，大概比你说的那些都要重要一点点。”
“唔，什么事儿？”
“先跟我回家见爸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