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丨清青倾卿

这文背后有故事

火车上睡觉容易头疼

这趟从上海回南京的高铁大概需要两小时，方锐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一半。他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身前的小桌板上还散着没吃完的零食，而身边的林敬言却不知所踪。

窗外站台空荡荡。方锐目光所及处，没有任何可以说明地点的标识牌。他认真地花了3秒思考自己是不是已经睡过头，而老林则不声不响地抛下他带着阮永彬跑路了。3秒后，他发现自己身上还搭着林敬言今天穿的那件厚外套。他放心了，这外套还挺贵的，老林应该舍不得跑路。

这趟车发车时间早，清晨五点四十八分；中途停车时间短，南京南一站也就停2分钟。真不知道订票人在想些什么，对早起困难外加开机缓慢的方锐大大一点儿都不友好。开机缓慢是指，如果把人从睡着到清醒的过程比作电脑开机，那么方锐的开机速度大概不能打败全国90%的用户了。这是一个方锐身上不算秘密的秘密，林敬言说这个秘密有点萌。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林敬言站在方锐宿舍里，看着方锐躺在床上，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在看他。

林敬言说：“方锐，今天训练已经开始了，快起来吧。”

方锐哼唧了两声。

林敬言又说：“方锐，快点起来去训练，都到时间了。”

方锐拱了拱被子。

林敬言最后说：“方锐小同志，不要卖萌，卖萌可耻。”

方锐大概脑子里终于能听进去了点儿东西了，所以他歪着头答了一句：“嘤嘤嘤？”

后来，等到方锐在呼啸成了方锐大大时，喜欢跟人瞎吹，说老林这个人就是会透过现象看本质，那年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呀，他就知道我可爱，对，就是他站在我床边说我起床的时候可萌了。

林敬言觉得这话只会越描越黑，比如什么床边、什么起床时、什么可爱什么萌的，一个个都是坑，还不如不解释，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呼啸的大家都知道，方锐刚入队的时候，林敬言说刚起床的方锐萌，这也是一个公认的秘密。

今天早上，方锐几乎是一路睡在林敬言身上睡到车站的。站台上风大，本来他都被吹精神了，结果一上车吃了包辣土豆喝了两口水又困得睁不开眼。林敬言小声取笑他，说这才几年，怎么连待机时间都变短了。

方锐听后愣了一下，歪在林敬言身上蹭了蹭他的下巴，嘟囔着问：“那你说萌不萌，要不我再给你嘤嘤嘤一个？”

林敬言忍着笑，把方锐头顶的毛线帽拉了拉，另一手扶着方锐的背把人抱进怀里，轻轻地拍了会儿。他在方锐耳边说：“别卖萌。”

林敬言当然知道相隔一个过道的阮永彬肯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也不准备解释，毕竟此时他的身子也不正了。

火车绝对不是什么适合睡觉的环境，总是很吵。车上时不时响起的广播，路上三两个瞎闹的孩子，都让方锐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最初他窝在林敬言颈侧睡了会儿，之后不知哪里不满意，自己挪着挪着变成靠车窗睡。现在他醒了，他想知道林敬言去哪了。

睡个觉弄丢了老林，方锐大大心里有点不好受。他抱紧了怀里的外套，却还是觉得没什么实感，于是他又暗自坐直了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干。

方锐平时没这么矫情，可现在他睡得头疼脖子疼，还做了好几个云里雾里的梦……或许不是梦？他有些分不清了。

方锐记得最开始，他梦到的是唐三打。

唐三打在和人决斗，攻势很猛，不怎么像老林的手法，有些过于利落了，或者说不怎么像现在的老林……画面颠三倒四，渐渐地竟然慢慢和记忆中自己最近看的那场比赛画面重合了，唐三打——

方锐没有看到比赛的结果，梦境变了。

一个有些陌生的流氓角色，外貌与装备搭配都像裹了层雾一般，方锐看不清，也认不出。他想问对方何许人也，对方却大步大步地走了。他追了好久，好不容易摸到了对方的衣角，对方反手就是一板砖——

方锐如同高空坠落，坠入新的梦境里。

欢呼声响彻云霄，方锐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把手上的东西抛了出去。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他一个人抱得吃力，甚至有些两眼发黑。终于，有人帮他捧起了那玩意儿，捧得很高，高过头顶。他好像听到有人说“冠军”什么的，他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做梦了。

这个梦也太假了吧，都梦到冠军了，怎么还漏了老林？方锐有点不满，掌声退去，那个死沉死沉的奖杯把他砸醒了。

醒了，林敬言不见了。

醒了，方锐头有点疼。

火车晃了晃，发动了。

方锐一边想着，一个站台只停2分钟，那我这次开机还挺快的，等会儿要跟老林显摆一下，一边伸手拆麻辣卤藕的外包装。他手潮乎乎的，四个角都被糟蹋了也没能拆开，正在思考要不要上牙咬，就听到——

“你好，你好像占了我的座位，请问你是F座吗？”

“我看下票啊——老林，我票呢？！我是不是F座你不知道吗？”

“不是，你是D座，我是F座。所以，你的确是占了我的位置。”

“……老林，现在你拿的是个什么剧本啊？要不你先剧透一下？”

“剧本名叫《列车爱情故事》，下一个镜头是我撩邻座可爱小男生。怎么样，给撩不？”

“给呀，那肯定要给。不然你上哪去找可爱小男生？来来来，就撩我！”

“那么，这位可爱小男生，愁眉苦脸烦什么呢？要不要我帮你拆卤藕？”

“要的要的。嘤嘤嘤，谢谢小哥哥帮我拆卤藕，爱你哟~比心~”

林敬言成功被方锐的“嘤嘤嘤”逗笑场，这场尬撩戏总算告一段落。他轻松地拆开那包卤藕，顺手掐上方锐的脸。他说：“都说要你别卖萌了。”

方锐吐了吐舌头，眨着眼表示自己本来就萌，这事无解。

林敬言又好气又好笑地多掐了他一下，还点了点他鼻子。

这时，方锐闻道了林敬言手上淡淡的烟草味。他终于知道林敬言刚才去哪了，原来是趁着那短暂的2分钟，溜到站台上抽了根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