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暖了诈个尸]

[林敬言生日快乐]

赴约

“……预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林敬言一抬头，正好对上张新杰疑惑的眼神。他略带尬尴地摸了摸鼻子，不着痕迹地退到韩文清身后。队长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把正准备找他“兴师问罪”的张新杰拉去一旁。而林敬言则是自然而然地，溜之大吉。

回宿舍的路上被从后面追上来的张佳乐一把搂住，不着调地调侃道：“老林啊，我就说你功力不深，难得例会走神，就被张副捉个现行。要不让我传你一些诀窍，保准你……”

林敬言干笑两声，心说，若是论走神，自是赶超不过你张佳乐的神功护体。不过转念想到刚才例会上，张佳乐看似听得认真实则一直在拿手机盲打的盛况，他又松了口气——这下子，哪怕副队找他促膝长谈，也能拖个垫背的爽爽。

这时的张佳乐正侃到“骨骼清奇”，一个喷嚏生生让他停了下来。看来是有人想我了，他用了一秒时间来沾沾自喜，估计是自己也忘了之前天花乱坠讲到哪，便换了个话题：“五一小长假，你准备回南京？”

林敬言点点头，盘算着等会儿顺便给爸妈买点特产。

“南京你还没呆腻啊？干脆跟我去昆明玩玩呗！”张佳乐也是兴之所至，宣传语背得那叫一个顺溜，什么“多彩云南”啊，什么“人间仙境”啊……他自己是说高兴了，林敬言却没什么反应，最后幽幽一句“与人有约”便把他打发了。

与人有约，真是意味深远的四个字。

林敬言回屋把霸图的外套换下，挂在衣柜里那件呼啸外套旁。他拿上钱包和账号卡，确认手机已经充满了电，就出门或者说回家了。

他没有听歌的习惯，后知后觉发现这么漫长的旅程自己竟没什么能拿来打发时间。明明应该习以为常地从这个城市飞到下个城市，如今倒是头一次有了无所事事的烦闷感。以前这种时刻都是怎么度过的？

呼啸时期，太早的事已经不记得了，回想起来就剩下方锐的身影。好像和他随意说几句话，又或是看他闹上那么一会儿，时间就走了大半。当然也有一本正经讨论战术的时候，说着说着就靠在一起打盹的事却也时常发生。

现在在霸图，张佳乐也不是一个安分人，每次看他花样作死就能乐好久。更别提队长副队小宋凑一起那严父慈母乖仔的即视感，分分钟脑补一出家庭情景剧。这种设定下，张佳乐大概就是那个不靠谱的邻居——教育孩子的反面典型。

在此之前唯一一次一个人旅程是转会到霸图。那时有忐忑、有惆怅、有遗憾，还有对未来的期许。百感交集不过如此，自是无暇其他。

时至今日，林敬言也总算体会了一把百无聊赖。他闭目养神，耳边又响起分别前张佳乐那句惊叹——“不会是有人精心布置一番要给你过生日吧？！”

精心布置是没有，过生日倒是真的。

最初，林敬言的生日除了时不时震动一下的手机外，和别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然后，呼啸有了方锐。

大概是那时林敬言接班人的定位，方锐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仗着林敬言脾气好，“队长”没叫多久就变成了“老林”。此称呼一出，整个呼啸若排个“与林敬言关系最亲榜”，方锐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倒不是说叫林敬言“老林”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别人的“老林”和方锐的“老林”是不同的。具体哪里不同，不好说，大抵是神乎其神玄之又玄的某方面。

方锐到呼啸后遇上的首个林敬言生日，就被他搞得惊天动地。以至于现在想起来，林敬言都有些哭笑不得。

林敬言的生日恰逢五一小长假，以往大家都是窝在家里用现代通讯技术传达生日祝福。方锐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年轻，他任性，他要搞趴体。一群人无可奈何地陪他布置所谓的惊喜。

回想那日，休息室里彩带满天、气球飞舞，这都是可以接受的部分。但你让一群糙汉子带着三角波点生日帽，站一起组个彩虹色，林敬言没夺门而出也算勇气可嘉。后续节目诸如“献给队长的一首歌”、“向林敬言同志致敬”之类，表演者和观众都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倒是方锐小孩儿心性玩得开心。

第二年方锐倒是收敛不少，安排是一群人找个餐馆大吃一顿，林敬言甚是欣慰，欣然前往。谁知一推包间门，奶油纷飞，吓得林敬言转身就要走。可是方锐眼尖，一把捉住这个寿星，蛋糕糊了林敬言一脸。这就算了，那小鬼还嘻嘻哈哈把奶油往林敬言嘴里蹭，说什么千万别浪费这家蛋糕味道一绝……

随后几年，方锐好像一下子成长不少。生日的惯例变成了请大家吃饭，与其说是给林敬言过生日，倒不如说是找个机会大家一起放松一下。唯一一丢丢生日氛围，来自方锐每年订的蛋糕，就是那家味道一绝的。林敬言平日里没看出方锐有多喜欢吃蛋糕，所以猜想着，或许方锐只是觉得没有蛋糕的生日不完整。

林敬言后来时常会生出一些莫名的感慨，小孩子的调皮有时候的确让人头疼，但一下子成长为大人又让人伤感。

林敬言在呼啸的最后一次生日，是方锐独自陪他过的。倒不是呼啸其他人都见风使舵，只是方锐知道林敬言不好受，就干脆没让别人打扰。至于自己，方锐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外人。

那天，他们漫无目的，逛遍了呼啸周围的大街小巷。方锐说自己难得空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可林敬言却是懂的。不是方锐想看，而是方锐想陪着林敬言看。

最后，方锐带林敬言去了那家蛋糕店。他说，这是为了让林敬言认认门，若是日后他俩拿了冠军，就来这里买个最大号的蛋糕庆祝。他还说，现在暂时没有冠军也无所谓，先买个给林敬言的生日蛋糕预祝一下。

林敬言并没有对张佳乐撒谎，他回南京的确是与人有约。他将去见那个人，一下飞机便会立刻赶往那个地方。

他们将在午夜，分食最璀璨的梦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