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大太兄弟│太次│清青倾卿

从七月断断续续写到今天，大概包含了我很多不成熟的太次印象以及我流刀剑世界观，还是写得仓促了一些，不要太认真。

赌局

太郎太刀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明明刚开始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讨酒驳回事件。他反手接下迎面而来的一刀，虽知此时万万不能大意却无法抑制思绪的游走。然而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通。若说次郎的胡闹可以归为讨酒未成的惯性耍赖，那么他自己呢？难不成是疯了吗？

这样想大概已是破罐子破摔——如果真的疯了，如此这般倒是合情合理。可惜太郎太刀理智尚存，却偏偏莫名成就出一场搏命之争。他侧身一闪，恍惚间还是没能主动出击，毕竟相亲相爱才是他所认定的兄弟相处之道。

反观次郎太刀，大刀开合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什么点到即止，招招直取兄长咽喉，未上妆的眼角红似滴血。他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不过今日该喝的酒他一口没少，也不知是凛冽的刀风逼退了醉意，还是他从未醉过。

仔细想来，次郎太刀终究只是把刀，又何谈醉生梦死。幻化为人虽因时局所迫，上阵杀敌却是满怀感激。于刀而言，日日喋血比他早年在神社听鸡鸣蝉噪要好过太多。可若说因化出了人形，便也要生出人的七情六欲……以刀的身份来看，岂不可笑？次郎太刀再进一步，锋利的刀刃几乎触到了兄长的几缕发丝。刀光闪过之处，他笑得更美了。

太郎太刀却是一个晃神，熟悉的刀刃便毫不留情地擦身而过，再进一丝就会见血。他不由得连番后退，本应激起的怒气在扫到对战之人时又荡然无存。他需要保持理智，他必须保持理智——总不能真去与弟弟拼个你死我活。

此时已近黄昏，不久之后必将有人循声而来。自家兄弟大打出手已让太郎太刀难堪至极，若是再被人看去……太郎太刀再退，试图去往更僻静的角落，即便他深知这行为并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也还是、退了又退。期间，他分神想起午后次郎将脸贴于自己颈侧，那种温热的触感仿佛再多一秒就会成瘾，至于眼前的真实却始终包裹着犹在梦中的虚幻。他想，明明肌肤相亲才理所当然的是他们，是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应该有的。

肌肤相亲——太郎太刀眼睛一亮，忽然迎面而上，猛地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他试图借机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来回应次郎抛给他的、让他无措的、大概是这场比斗导火线的那个问题。可在那几秒中，他只道出一声“次郎”便失了言语。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一缕思绪，在两刀相撞的火光里显得苍白无力。他着实开不了口。

次郎太刀似乎有所察觉，明快的声音顺着刀锋而上：“哥哥若是于心不忍，不如就此输给我……”他话音一顿，又扬起一个太郎无法理解的笑容，“若是有了决定，那就干净利落地将我打倒！”

这话说得洒脱，仿佛所有的忧愁烦闷都是太郎太刀庸人自扰，仿佛一切的真枪实剑不过一次玩闹。太郎太刀眉头微皱，他并不是输不起，也不是不愿赢，只不过是次郎找他讨要的赌注他还没确定。因为不知其中深意，他既怕输掉自己无法给出的东西，又怕赢了赌局却……冥冥之中，他大概是不想赢的。

思及午间，次郎太刀抱着酒瓶寻来之时，太郎太刀恰好忆起当年与次郎一同在神社的日子——和此时的片刻宁静很像，却又截然不同的、大概应该称为死寂的漫长时光。那并不是什么值得细细品味的美好记忆，却因为有次郎常伴身边而让他无法完全割舍。这么说大抵有些不妥，因为那时的他们不过是两把置于刀架上的摆件，而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感却是在有了人身后随着血脉缓慢滋长的，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

飞溅的石屑惊醒了走神的太郎太刀，他屏住呼吸，下意识要再格挡，却被次郎太刀一个反手杀得措手不及。这一刀利落地挑断了太郎太刀头上的缎带，他只觉得倏地一下，脑后一沉，心却空了。随后恐慌疯狂生长，从心脏蔓延至四肢，最后占领大脑。有一瞬间，他甚至握不住刀。

这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太郎太刀真正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的结局，将是一个足够风雅，合乎礼义的告别。次郎将会离开，从太郎太刀习以为常的纵容里。

而在太郎松懈的这一刻，理应乘胜追击的次郎太刀却是刀尖一顿，硬生生改了刀刃的方向。只听那锋利的刀尖划过黄土，与次郎太刀的喘息一同，混成一声压抑的低嚎。好半晌，才听到他叹一句：“哥哥这是、认输了？”

太郎太刀一怔，心道，就此认输吗？就此顺了次郎心意、把自己、把太郎太刀——

“欸~人家就再多喝一点点不行吗？哥哥你就告诉我你把剩下的酒藏哪了，好不好？”

“不行。”

“唔，不让我喝酒的话，哥哥总该给人家一点补偿吧？”

“你想要什么？”

“人家最想要的，不就是哥哥你吗？哈哈哈哈哈~”

“我？”

“是的，把太郎太刀给我做补偿吧，让哥哥只属于我。”

“别闹。”

“没有开玩笑哦~人家可是超认真呢！”

“……”

“大哥，和我打一架吧！如果我赢了，你就是我的了。”

不，他不能输，哪怕他也不想赢。太郎太刀用力攥紧刀把，微长的指甲稍稍抵到掌心，操刀跃起如暴风之势，刮向次郎太刀。或许此时输给次郎将会皆大欢喜，但太郎太刀却不愿让次郎将来有一丝一毫的理由，来质疑今日之赌局。他深知，这幅妥协的姿态只能让次郎踏入虚幻的美好，只有毫无保留才能迎接真实。

最后，次郎太刀狼狈地砸到地上。

“我输了？”

“是的。”

“大哥还真是……”次郎太刀语塞，茫然地揉了揉红肿的虎口，似乎还没明白占尽上风的自己怎么就忽然成了输家。

“我们是刀，怎能私自决定归属，”太郎太刀说得坦然，甚至残酷，“次郎，你无法独占我。”

对啊，我们是刀，次郎太刀眨眨眼，明明难受得要命却仍然笑了出来。他想，这还真是大哥才说得出来的话呀，人家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果然酒徒不能轻易下注，这不就把自己最珍贵的——欸，怎么大哥还在说？

他说：“太郎太刀只能是把刀。”

……

他说：“我将永远与你相伴，哪怕坠入无尽长眠。”

—完—